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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nday 22nd September 2008 12:30:37 AM

不知從何時開始厭倦起在算是熟識卻又不甚了解的人面前說話,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更多,也盡量地想要從他們之中抽離 (即使名義上我們是應該彼此關心的)

他們常說,我是天才,唸書和玩樂同時進行都沒有問題,人生很順遂,好像不用甚麼努力就已經走上康莊大道,從來都不需要操心……其實我在內心喊過一千句一萬句不是,我腦筋不好,我只是在某一些方面比一般人容易掌握到要領而已,但是我同樣需要付出努力,同樣需要花費心力才能得到回報,請不要把這當成我理所當然的東西,然後說著很了解我的說詞。

從小到大,和身邊的表姐妹比較是當然的,我母親不溺愛我,或者說待我還滿嚴格,我常常羨慕表姐妹有那麼疼寵她們的母親,甚麼都買,只要他們想要都盡力滿足到,可是當我長大後,大概是用了不同的角色看東西,也或者是大家的人生路上開始分叉,我看到了溺愛的下場,確實我比起她們可能幸運,但是有時我情願自己和她們一樣笨,或者如果我唸不成書,誤入歧途,我就可以享受和她們同樣多的關懷和溺愛,而不是每次討論起大家關心的話題時都自然而然地被人忽略,被人說『沒問題,她很聰明,一定沒問題』,沒問題並不意味著不需要大家的注意,只是大家都覺得需要處理的問題太多,我永遠被排到最後,漸漸成長偶爾會為此感受到差別待遇,也會覺得失落。後來這種被忽視的感覺也就伴隨著我,成為了一種習性,託它的福我現在只想離他們遠遠的,不要正當化自以為是地說很了解我,很明白我,他們都是只看到表象的一群膚淺的人。

大概是這一兩年,家裡情況改變了,我有某些情況必須和母親一樣擔任家裡的決策者,當真正和這些所謂的『親人』交往時,我才深深的感受到甚麼是虛偽。當她們心情好時,也許就會和你道親情說著彼此互助和睦是多麼美好的事。然而落難時可憐兮兮向你求助,哪天意氣風發時就會忘記當日你對他的好,反過來給你一頓冷言冷語,實際上就是暴露出他們酸葡萄吃不到的心態,還要高調大聲合理化自己的言論,經常性的家庭聚會偶爾會令我萌生起厭惡感。

我最深刻的,莫過於她們對我的諷刺,對著我母親說我怎麼得天獨厚,成績優異平步青雲,但是每一句都是夾槍帶棍,無非是為了告訴別人我不過是理所當然,沒有受過甚麼風浪也沒有經過甚麼考驗,相反他們的兒女則是怎樣吃苦怎樣年少時差點走上歪路,但現在又非常懂事的自力更生甚麼的……貶低別人的價值,提升自己,是他們最愛做的事,幾乎每次的團聚也是樂此不彼。有時我會想…為甚麼人性就是這麼醜惡?他們說他們是虔誠的基督徒,只做上帝喜悅的事,為甚麼他們的思想還是會這樣鄙陋?這麼愚昧?

小時候我可能真的是比一般人聰明一點,但是當我一直成長,考公開考試,進入大學後,我可以非常肯定,自己不過是芸芸中一個沒用的庸才,而且是非常平庸的庸才。我的思路不清晰,不算有條理,記憶力也沒有特別好,要說唯一的好處,就是假如我有興趣和充份的動機,我就可以自發性的挖掘某些特定的範疇,但和別人相比,我覺得我只是一個普通人,甚至有時我會為了掩飾自己的普通,而刻意不去努力。

我討厭與人競爭,因為我不想拚全力去做,然後被人知道我的底限,我害怕在盡力後還是輸給別人,所以我從一開始就不認真去做,那麼即使失敗了,我還是可以哈哈大笑說自己沒有認真過,這是多麼軟弱的表現。我沒有真正會成功的人那份不屈不撓的毅力,凡事只要我隨便做,都可以有不錯的成果,可是當我盡心盡力去做,結果總是會被隨便做更糟糕,漸漸的我就不想在每一件事上投入太多,否則失望的打擊並不是我所能承受到的。但如果這樣就判定我得到甚麼都是理所當然的,我覺得非常不公平,而因為這樣忽視我的需要,也令我對他們感到徹底失望。(特別是他們總是強調自己多麼關心多麼注重彼此的關係)

在短短的相聚裡,我變得沈默,漠視所有自故自的看書,反而是一種解脫。家裡有很多問題,牽扯太多複雜的感情,每每雖然對他們的見解和決策很難理解,但是我情願沈默。昨晚我禁不住說話了,戳破了他們小事化無的圓場話,看不慣他們對越不濟事的家人越溺愛的價值觀,可是這東西顯然不能由我短短一兩句解決,情緒只因此而變得更糟糕,我意會到和他們說話只是浪費,因為彼此的思考方式從根本處已經不同,『子隱其父,直在其中』這說法並不適合我,每個人都應該以獨立的能力支撐自己,而不是到了年紀一大把了,還需要父母的呵護,這不是善意的幫助,而是縱容的傷害,然這是說出來也無法改變的東西,他們把這視為理所當然,那又有甚麼辦法?我覺得很煩躁,最後一句話也沒再說過,突然覺得這裡所有人都和我隔了一大面牆,沒人可以理解我,他們也沒可能理解我,只是隔著那面牆,不停說我是天才、很聰明,走的人生很平穩……他媽的﹗你們誰也沒有資格來判定我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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